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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幾天前做的夢,但是因為近期總是反覆夢到,所以一直清晰的記得。

夢幾乎沒有什麽情節,只是回到了我小時候的那個房間,那個房間後面緊貼我的小窗下面就是一條小路,說是路,其實就是走的人多了,尺把寬的一條小徑,小徑再過去就是大約兩三層樓高度的深谷,而說是深谷,其實下面還住著一排人家,但因為落差較大,所以完全不會遮蔽我的小窗的視野,我窗外一眼望去,就是黃土高原那種草木稀疏的大山;也正因如此,每到秋冬,山谷中吹過的風都會鉆進小窗破裂的縫隙,鳴嗚咽咽的,帶給我無數夜晚獨思的遐想。

我的房間前面是一間小客廳,再前面是一個透著天光的小院,我從幼兒園大班由外婆家接回礦上後,便獨自睡在這間小屋,剛開始大我一歲的哥哥睡在前面的小客廳中,後來因為隔壁爺爺退休,自建的土磚房也給了我們,於是爸爸把兩間小院間的牆推倒,兩個小院便連到了一起,只是中間還有一個一米高的落差,自那,哥哥便獨自睡去了那邊小院相連的小房中,而我留在這邊小院最後面我的小屋中。

小時候的夜裡,因為獨睡怕黑,我總喜歡開著燈睡覺,(這個習慣一直到上了師範,住宿要求必須關燈才改掉)有風雨的夜裡,聽著外面的呼嘯聲,我總是幻想著,我的小屋像是顠蕩在漆黑又無垠的宇宙中,也正因這樣的幻想,引發了我小時一個奇異的夢境,因為太過奇異,所以一直都記得。

那好像是一個下午,天黑沒有很暗,我睡在床上,迷迷糊糊間聽到小窗後的小徑上有人走過,因為小徑緊貼著窗,而自建的磚房也沒什麽隔音,所以每每有人經過,腳步聲都是非常清晰的,甚至我的小夥伴也常常在經過我窗邊時,停下來跟我隔著窗聊天,遞東西;但這天的腳步聲在走到我窗下時,竟然停住了,我頓時警覺起來,於是起身去窗邊看是什麽人。

掀開小布簾看過去,只見一個人停在窗前,非常的高大,甚至都不像是中國人,其實那時的我,家裡連電視都沒,根本沒見過外面的人和世界;他的頭頂甚至快要超過我小小的屋簷,右手抓著一個搭在右肩上的布袋,布袋很破舊了,似乎還補著補丁。我的注意力都在布袋上,因為真的太奇怪了,雖然九十年代的中國還沒有很富裕,但也不至於有人窮到要打補丁,所以我一直有點好奇拿著這麼破的布袋到底是裝什麽的,難道是收破爛的?但是這布袋輕輕地垂著,裝的又不像是什麽重的硬的東西,倒像是裝了一團棉花,有點點蓬。短短幾眼之間,那人似乎看到了我的好奇,於是湊到窗前,把布袋遞過來,示意要拿給我看,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,總覺得這人一點惡意也沒有,於是打開窗戶(有一陣子我的窗是可以從裡面推開的,推開後,人可以直接跳出去,後來我再大一點時,爸媽覺得忘記扣窗的話太危險了,於是就加了鐵條,搞得像監獄的探視窗一樣),整個人探出身子去,那人便把布袋遞到我臉下,打開了布袋的束繩,我便朝裡面看去,結果……

裡面什麽也沒有,不,裡面什麽都有,布袋打開的瞬間,我便像是被吸了進去一樣,身處一片浩渺而漆黑的宇宙,我看到周圍的空間無限之大,無限黑暗,黑暗之中有點點星光,正疑惑間,一團一團的東西從我身邊飛馳而過,仔細看過去,天啊!那是星系和星團,穿越星系,無限放大,我看到了一顆顆的星球!而星球之上,是的,就是我們生活的世界!

我懵了,剛想抬頭尋找背布袋的人,一個彈起,我在床上醒來,原來剛剛是夢啊!做這個夢時,我大概十歲左右,還沒有接觸過任何的物理學和宇宙學,連大爆炸都還沒聽過,這個夢把我震撼的久久平復不下來,我在想,如果整個宇宙都裝在別人的一個布袋之中,那這個人和我們呢,又在另一個無比巨大的人的袋子裡? 難道宇宙是這樣一個套一個?無窮無盡嗎?還是它互相內含,我打開布袋,不停地放大,就會看到我們的地球,找到我的家,看到我的窗戶,有一個人拿著布袋,如果跳進布袋之中,再無限放大,又可以找到同樣的地球,找到我的家……

有點扯遠了,不過這個兒時的夢確實開啟了我對宇宙的疑問和好奇,而且是就這樣問了一輩子,沒有因為成長、生活和壓力而遺忘,就一直保持著對宇宙和未知的渴望。

而這段時間的情況時,我總是在夢裡一次又一次的回到我的小間小屋中,夢中的情景真實極了,連很多細節都清楚的不得了,更離譜的是,有些細節放在現實中,我早就忘記了,再怎麼仔細回想都不可能想得起來;像這次的夢中,我忽然看到了牆角的小洞,倒水下去,水會順著洞流到牆外的小徑上,再排到山谷裡;但是神奇的是,這個洞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才有的,後來好像封掉了,今天跟老媽講電話,特別講起來了這個,連她都想了好久,才想到說,對,確實有這樣一個洞,那時我們只有那一小間房子,一家四口擠在後面我自己睡的那張床上,當時還是單人床,就在床邊的地上擺了個小爐子,用來煮飯,那個洞就是為了煮飯洗碗後方便倒水才掏的。但是,這件事應該發生在我兩三歲的時候而已,甚至可能更早,因為我兩三歲後就被送到了外婆家,直到上幼兒園大班,快六歲時才接回來,接回來後,那一間就成為了我的臥室,早就不再煮飯了,也已經又擴建出了前面的小客廳和小院子;這麼早時候的環境,我是怎麼記在記憶中的呢?為什麽又會在四十多歲時的夢中清晰的回憶起來呢?哈,好神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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